第三十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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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斯緩緩地從半跪姿態站起身來，駝鹿的鮮血將他的雙唇染得通紅，他用手背擦了擦嘴上殘留著的鮮血，在看到自己前襟上沾染上的血漬後心想這件衣服一定要換的。
“飽了嗎？需不需要再去捉一只？”卡萊爾關切地問道。
“我還是不要再禍害挪威的國寶了比較好，而且……駝鹿的血有點膩了。”雷古勒斯用舌尖輕輕觸碰了一下手背上的駝鹿血，他不太喜歡駝鹿血的這種味道。
卡萊爾看到雷古勒斯對駝鹿血有些不滿意的表情，他說道：“身為人類時你就有些挑食，沒想到你成為吸血鬼後還是在挑食。不過食草動物的血液的確不如食肉動物的血液的味道更貼近人類的血液，還是食肉動物的鮮血更加好喝。”
人類……吸血鬼……
雷古勒斯的眼神微閃。
四周各種細小的聲音全部清晰的傳入耳中，視野的範圍也擴大了不少，這是他被剛轉化成吸血鬼就已經察覺到——卻被他下意識地忽略了過去的不同之處。雷古勒斯看向身旁那只被他輕而易舉地殺死那只駝鹿，似是終於意識到自己與之前有何不同了一樣，他用手背貼著自己的額頭向後退了一步。
或許是雷古勒斯的情緒轉變得太過突然和明顯，這幾乎不加掩飾的變化被卡萊爾全看在眼裏，他有些摸不清雷古勒斯的心思。卡萊爾只是沈默著用著一如往常的平和神色註視著雷古勒斯，等待著他自行調整好心情。
突然間，雷古勒斯小小地驚呼了一聲。
卡萊爾立即上前詢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我只是……才註意到……”雷古勒斯緩緩擡起了自己的手，柔和的陽光照耀在皮膚上反射出了細碎的光芒，他下意識地看向卡萊爾，卡萊爾□在外的皮膚也是這樣的。他差點忘記吸血鬼的這種特性了。
整整一天都籠罩在天空上方的薄霧終於在夕陽西下時散去了一點，陽光突破了冷凝的霧。
看到正驚奇於現在的自己與之前有何不同的雷古勒斯，卡萊爾覺得他有些明白雷古勒斯之前的情緒變化了，他伸出手臂擁住雷古勒斯，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道：“你現在的確不是人類了，但你仍然是我的雷古勒斯，不要有任何顧慮。”
卡萊爾柔軟的金色發絲拂過雷古勒斯的臉頰，雷古勒斯稍作猶豫，便也伸出手臂抱住了卡萊爾，低聲道：“把句子中的‘我的’這個單詞去掉。”
卡萊爾輕笑出聲。
……
雷古勒斯認為自己在挪威停留的日子恐怕又要推遲一段時間了，他現在完全無法抵抗人血的誘惑力，那種隨風鉆入鼻翼的甘甜香美氣息讓他無可自拔。雷古勒斯害怕與人類相遇，害怕自己陷入對鮮血的欲望後當自己清醒過來時卻發現周圍躺著陌生的屍體的場景，那樣的他與他所厭惡、逃避的食死徒有何區別呢，雖然他也曾是其中的一員。
吸血鬼雖然不用呼吸，只要不呼吸，所聞到的鮮美的血液氣息就會大大減少，但是對於血液的渴望有時卻不會因為沒有聞到鮮血的氣味而減少。人類體表的溫度、血液在體內流動的聲音，等等等等，對於鮮血的欲望經常會因為一些你所想象不到的小細節被勾引起來。
不過卡萊爾倒是對此並沒有太多的擔心，事實上卡萊爾對雷古勒斯的信心多得讓雷古勒斯自己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對我到底從哪來的這麽多信心？”雷古勒斯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說過的，你做得已經很好了，這句誇獎絕對值得說給你聽。新生兒吸血鬼一旦遇上人類，百分之百的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去吸食他們的鮮血，而你，在直接受到人類流出來的鮮血的誘惑下都能保持一兩分的清醒，我相信你的自制力絕對要比一般的新生兒要強得多。”卡萊爾眼裏是滿滿的信賴。
“那是因為你當時……”話說到一半雷古勒斯就閉口不言了。此時雷古勒斯萬分感謝吸血鬼的皮膚不會臉紅，他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那天的場景，盡力維持著以往的神態和表情。
也不知一直都在看著雷古勒斯的卡萊爾究竟有沒有註意到他的尷尬，卡萊爾繼續說道：“前天我與賈斯帕打電話時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他非常驚訝。他有著與很多吸血鬼新生兒對戰的經驗，很少有——反正他沒見過有新生兒可以將對血液的渴望壓制到這種地步。雖然你感覺不出自己的優秀，但我想只要你在今後見到其他的吸血鬼新生兒就會知道他們與你之間的差距了。”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永遠也不要碰見吸血鬼新生兒。這是卡萊爾和雷古勒斯都在心裏默念著的一句話。經過卡萊爾科普過的雷古勒斯知曉新生兒的危險性。
“那麽，你覺得我要多久才能做到像你這樣呢？”雷古勒斯很想知道卡萊爾對於血液的誘惑幾近完美的抵抗力究竟是過了多長時間才達到的這種地步。
“一百年？”卡萊爾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這個答案成功擊碎了雷古勒斯的耐心。他只好將自己的標準降低了層次，“賈斯帕那樣呢？”賈斯帕是卡倫家裏素食時間最短對血液的忍耐力最低的人物。
卡萊爾拖著自己的下巴仔細想了一會兒，仍舊用著無法肯定的語氣說道：“以你現在的表現來看的話，大概需要一二十年左右吧。”話剛說出口卡萊爾就已經想象到雷古勒斯會有何反應了，雷古勒斯有多少耐心他還不清楚嗎？
一二十年？！
“卡萊爾，你確定你沒有在1或2後面多加了一個‘0’？”雷古勒斯猶疑著詢問道，在得到卡萊爾“肯定沒有”的眼神後，他保持著人類的習慣深吸了一口氣——吸血鬼不用呼吸，說，“最低標準，我不求能與人類日夜共處，我只希望能夠在我與他們擦肩而過時不會對他們進行攻擊，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其實現在的你已經達到了。如果想要做得更好，這不僅需要時間，還需要……”卡萊爾停下了話語，似是在思索著該用怎樣的語句將自己要表達的意思準確的說出來，“這也要靠自身的努力，去平衡、控制它，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到的。”
“當然。”雷古勒斯眼睛裏洋溢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奪目的自信。
卡萊爾被這雙眼睛裏流動著神采所吸引，他不受控制地輕吻了一下雷古勒斯的眼瞼。“或許，你可以嘗試著利用你的魔法來幫助你克制對於鮮血的欲望。”
雷古勒斯第二次感謝吸血鬼的皮膚，這使他不至於在聽到卡萊爾聽到這句話時立即煞白了臉。
但是雷古勒斯這次的情緒變化實在是太過明顯強烈了，卡萊爾實在很難忽視掉。
“怎麽了？莫非……”卡萊爾猶豫著說出自己的猜測，“你在轉變成吸血鬼後失去了身為巫師的能力嗎？抱歉，我只是這樣猜測。”
雷古勒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在意。他說道：“我不確定，因為我一直沒有嘗試著去感應我的魔力，我一直沒有去確定我有沒有保留著施法的能力。”對於鮮血的欲望早已壓過其他的感知了，雖然這裏面也有他的刻意忽視。
卡萊爾疑惑：“為什麽不進行確定一下。”
“……我不敢。”
“為什麽不敢？”卡萊爾溫和平靜地看著雷古勒斯，誘導著他說出心底的話。
“我……”雷古勒斯一時語塞，他嘆氣，繼續說道：“這麽說吧……卡萊爾，你知道魔法對我的重要性嗎？我不敢去確定它究竟還存不存在。我寧願一直假裝它還存在著，也不敢去進行確定。”他可以不在生活中施展魔法，但是卻不能失去魔法。
卡萊爾勸誘道：“確定一下吧。”
雷古勒斯不止一次的覺得根本不會存在那麽一個人會拒絕卡萊爾的話語，這溫柔舒緩的語氣以及盡顯真誠的眉眼讓他忍不住想要用手觸碰自己的心臟，去試探一下這已經停止的心臟是否重新跳動了起來。
雷古勒斯終是應道：“好吧。”
為此，雷古勒斯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心理準備。
值得慶幸的是實驗結果要比雷古勒斯所作出的最壞打算好得多，他還能夠使用魔法。不過他猜測有些魔法自己可能永遠無法再使用了。
吸血鬼是一種死物，心臟停止跳動、血液不再循環的死物，死物必然無法施展出某些只有活著的人才能用的魔法，這並不怎麽讓人驚訝。舉個例子，阿尼瑪格斯（巫師將自己變成某種動物的魔法），對於無法使用這個魔法雷古勒斯並無多大的感觸，這個頂級的變形咒他本來就不會用。即使這個咒語還能使用他也絕不會去學習，要讓他變成吸血貓、吸血狗嗎？這太荒唐了。
他無法再使用的咒語必然不會只有這一個，然而雷古勒斯腦海儲存著的咒語之多讓他一時半會兒無法將它們篩選出來，或許在日後漫長的生活中他會慢慢地發現、整理出究竟有哪些咒語是他無法再使用的。
這一點小小的遺憾並未能影響雷古勒斯的好心情，不僅是他還能使用魔法，還因為這樣一來他可以利用魔法之便克制自己對於人血的渴望。
雷古勒斯的好心情自然也影響到了卡萊爾，卡萊爾遞給雷古勒斯一杯新鮮的動物血液，這是他為了雷古勒斯特意去遠方狩獵動物采集的鮮血。
雷古勒斯接過玻璃杯，聞了聞，確定不是駝鹿血後他才放心的飲下，他實在是喝膩駝鹿血了。
突然間，雷古勒斯想起一件事情，問道：“你說我的吸血鬼天賦是不是就是魔法？”
卡萊爾到雷古勒斯身旁坐下，他一手拖著自己的下巴，回答道：“這個我也說不準，畢竟你的能力在你身為人類時就有。”
“如果不是的話，那會是什麽呢？”
卡萊爾好笑地看著雷古勒斯，“這個問題真是難住我了，吸血鬼天賦這種事情一向讓人說不準。沃爾圖裏的簡最初展露了燒身術的天賦，當阿羅以為這就是她的能力時，在不久之後她又展露了第二個吸血鬼天賦，而阿羅和凱厄斯認為潛力最大的亞力克——就是簡的弟弟——竟然在最開始沒有展露任何吸血鬼天賦，誰曾想他最後展露出的吸血鬼天賦竟然是最強大的。”
卡萊爾成功的將雷古勒斯的好奇心勾起來了，“亞力克的吸血鬼天賦是什麽？”
“切斷別人的所有官能致使其失去知覺，最重要的一點是不限人數，這就是他的能力。”
“這還真是危險的能力。”
雷古勒斯回想起那個有著深棕色頭發的青年，對方留給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還是那雙血紅的眼睛。想到這裏，雷古勒斯看向卡萊爾的眼睛，往日那雙呈現金黃色的眼睛此時此刻它們的顏色與他的眼睛是一樣的，瑰麗的緋紅色，只因為卡萊爾在將他轉化時吸食了他的鮮血。
雷古勒斯心底的惡劣因子湧上來，他問道：“我的血好喝嗎？”
卡萊爾心虛地移開視線，最後帶著幾分愧疚地看向雷古勒斯，說道：“非常美味。”美味到僅是回憶這種味道就讓他感到口幹舌燥。
卡萊爾的視線在雷古勒斯的脖頸處游移著，那裏還剩下兩點月牙狀比起其他地方顏色略顯不同的痕跡。
雷古勒斯看著卡萊爾的眼睛問道：“它們的顏色什麽時候會變回來？”
“我的眼睛大概只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而你的，我想要比我晚上一兩個月才能變成金色。”卡萊爾的手指慢慢在雷古勒斯的眼睛周圍描摹著。
“為什麽？”
“因為你體內的人類的血液要比我的多。”
“怎麽可能？我並沒有吸食人類的鮮血。”
“我知道。那些血液是你自身的鮮血，你身為人類時的鮮血。”卡萊爾耐心的解釋道。
“我不喜歡紅色的眼睛。”雷古勒斯說道。
現在輪到卡萊爾詢問為什麽了。
“看到這雙紅色的眼睛我就會做噩夢。”雷古勒斯如實回答道。當他說完雷古勒斯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不會做噩夢的了，因為吸血鬼是不需要睡眠的。
自被轉化成吸血鬼以來他就一直沒有進行睡覺，大部分時間他都用來克制自己對於鮮血的渴望上了，偶爾與愛麗絲他們進行國際長途電話，往往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電話費什麽的完全不在他們的擔憂範圍之內。
雷古勒斯剛才無意識的的回憶以前所做的噩夢，卻意外的發現他以前所有的記憶都像是蒙了一層灰霧。
紗幔般變得灰蒙暗淡下來，以前的所忌所恨所怨似乎都變得淺淡了下來。這就是所謂的新生啊……
卡萊爾的視線停留在雷古勒斯的雙眼上，他說：“其實紅色的眼睛也很適合你。”
雷古勒斯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毫不猶豫地應道：“自然。”
作者有話要說：雷古勒斯那意思就是在說：我人長得好當然什麽顏色的眼睛搭配起來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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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lianliu123扔了一個地雷
感謝雅格黎扔了一個地雷
捂臉，我今天才看到地雷
愛你們=3=
☆、37、聖馬庫斯節
“啪”的一陣玻璃碎裂開來的清脆響聲,零星的玻璃杯碎片從雷古勒斯的手心滑落,原本杯底仍殘留著的一點紅色液體順著手腕蜿蜒而下,潔白的衣袖沾染上了旖旎的顏色。
雖說吸血鬼新生兒在剛被轉換的最初那段時間都有一段無法控制自己力氣大小的時間,但是雷古勒斯對於力道的控制一直都是非常敏感的，很少會出現這種因為控制不住力氣而損壞什麽東西的時候,而當這個物件是盛有鮮血的玻璃杯時，他只會更加小心翼翼。
都是卡萊爾的錯,否則他才不會捏碎這個玻璃杯。雷古勒斯如是想到。
與人類時的雷古勒斯接吻時的輕柔及小心完全不同，這種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的吻讓雷古勒斯總是無法適應，但是他無法推拒。每每聞到對方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獨一無二的氣息,雷古勒斯就會不可抑止地沈落下去。
雷古勒斯感受著那逐漸移到自己頸間的吻，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卡萊爾對雷古勒斯的迷戀並不比雷古勒斯對他的少，在雷古勒斯還是人類時他艱難痛苦地壓抑著內心的種種情感小心翼翼地與之接吻、親昵，謹慎地把握力道收斂毒牙，直到雷古勒斯被轉化成吸血鬼他才敢放開一切盡情與之歡愉。
想起那天雷古勒斯盡情放縱的姿態，卡萊爾正在啃噬著雷古勒斯喉結的動作加重了幾分。
雷古勒斯向後躲了一躲。
卡萊爾擡起頭來執起雷古勒斯沾染上鮮血的手，順著血跡舔舐吮吸著，一陣微弱的酥麻感從手腕處蔓延開來，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
即使雷古勒斯現在已經是吸血鬼了，但是身體在卡萊爾不斷地撩撥下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燥熱。
這種難耐的感覺持續了許久，仿佛在一團柔軟海綿上奔跑般無論如何也無法使上力氣，越急躁身體越火熱，就算衣衫早已全部解落也無法消散這股熱意。過分漫長的前奏讓雷古勒斯忍不住想卡萊爾懇求：“卡萊爾，可以了。”這是他所能說出的最大限度的請求話語。
卡萊爾自然也知曉也這一點，若是想讓對方吐出更直白露骨的話語恐怕即使是陷入意亂情迷中的雷古勒斯也不會說出，他等待的無非只是一句帶著淺淡的暧昧之意的邀請。
卡萊爾沈身，用手指輕輕撫平雷古勒斯微憋起的眉心，下身緩緩挺入。
……
卡萊爾無奈地看著雷古勒斯。明明幾個小時前兩人還在床上纏綿，而現在……
正在看《世界旅游指南》的雷古勒斯感受到卡萊爾的視線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眼裏透露出“有什麽事情嗎”的意味，過了一會兒在沒有得到卡萊爾的回答後，那眼神就變成“看什麽看”的意思了。這親昵又不逾越的神情，這矜持的態度，完全看不出他就是幾個小時前與自己柔情繾綣的人。
卡萊爾有多想雷古勒斯能夠時時刻刻呆在自己身邊，如果此刻他能夠溫順懶散地趴在自己的腿上那該多好，但是這種情形估計現在也只能想想罷了。
“去埃及怎麽樣？”想當初魔法界的解咒師一般都是去埃及工作的，雷古勒斯對這個國家始終抱有一絲好奇。由於只是旅游不是長住，當地的天氣情況完全不在兩人的考慮範圍在內。
聽到雷古勒斯說話，卡萊爾急忙收回心思，他說：“我想還是不要去埃及好。”
難得有一個想去的地點卡萊爾竟然還反對，雷古勒斯不解地問道：“為什麽？因為那裏的氣候嗎？”
“我倒是不擔心燦爛的陽光會暴露我們的身份，只是南半球不如北半球太平，特別是非洲，那邊的吸血鬼社會太混亂了，即使有我陪著你我也不放心。”卡萊爾解釋道。
雷古勒斯心底原本的不滿煙消雲散，然後又將註意力放到了旅游手冊上。
看了一會兒他又一次的覺得這種事情果然還是交給卡萊爾好。雷古勒斯將手冊推到了卡萊爾面前，不再去管它。
卡萊爾卻並沒有接過旅游手冊，就在雷古勒斯以為卡萊爾是早就已經制定好下一步旅行路線時，他看著卡萊爾從口袋裏抽出了一張折疊著的米黃色硬卡紙。
“或許我們可以考慮一下是否應沃爾圖裏的邀請。”卡萊爾說道。
這張散發著淡淡香氣的邀請函上面印著一個形狀繁覆精致的圖紋，雷古勒斯記得他曾在來自沃爾圖裏的那三個吸血鬼身上見過這個標志的銀質項鏈，如無例外，這應該就是沃爾圖裏的族徽。
雷古勒斯將其打開，他絕對不會認錯，這上面的字跡絕對是又羽毛筆書寫出來的。
“邀請我們參加沃特拉城在本月十九號舉行的聖馬庫斯節慶典……聖馬庫斯節是什麽節日？”雷古勒斯完全不記得有這樣一個節日。
卡萊爾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他說：“這個節日的來源與我的那三個好友有關，希望你還記得，送給你那幅畫像的沃爾圖裏長老就是叫做馬庫斯。”
“我當然還記得他。”剛說完，雷古勒斯就意識到這個節日的名稱就是化用了馬庫斯這個名字。
“看來你意識到了。”卡萊爾朝雷古勒斯眨了眨眼睛。
“別掉人胃口。”
卡萊爾可不敢招惹雷古勒斯的少爺脾氣，雖然他樂得縱容。
頂著雷古勒斯難掩好奇的視線，卡萊爾解說道：“這個節日其實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大概是在一千五百多年前吧，馬庫斯連同沃爾圖裏的吸血鬼們在沃特拉城自導自演了一場神父驅逐吸血鬼的戲碼，雖然不知沃爾圖裏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但是他們這樣做無疑成功獲得了沃特拉城居民的敬仰。
“後來他又有意向外散布消息，讓人們誤以為馬庫斯在羅馬尼亞與黑暗生物的爭鬥中犧牲了——你我都知道馬庫斯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於是沃特拉城的人們為了紀念馬庫斯便將他死去的日子取名為聖馬庫斯節。”
也許這只是沃爾圖裏因為漫長無盡的歲月感到無聊而自行上演的一番鬧劇，也許這只是他們為了獲得某種便利而布置出的假象，雷古勒斯都不敢小覷沃爾圖裏的長老將所有城民玩弄於鼓掌中的智慧。他指了指邀請函，“這是什麽時候送來的？”
“今天早上我在信箱裏發現的。你想去沃特拉城嗎？”
“去不去無所謂。”雷古勒斯歪頭想了一想，把玩著手裏的邀請函又說道，“算了，還是去一趟吧。正好告訴沃爾圖裏你已經將我轉化了，雖然我覺得他們已經知道了。
卡萊爾並沒有立即接話，似是有些走神，在雷古勒斯忍不住皺眉之前他終於回過神來。他神情沈靜地看著被雷古勒斯拿在手裏的米黃色硬卡紙邀請函，勾起一抹溫和的微笑說道：“好。”
雷古勒斯沒從卡萊爾的神情中看出什麽異樣，沒有計較卡萊爾的走神，畢竟就連他自己也有走神的時候不是嗎？
……
雷古勒斯和卡萊爾上一次來到意大利僅是去著名的水城威尼斯游玩了一場便離開了這個國家，這次兩人乘飛機抵達了華麗之都托斯卡納的首府佛羅倫薩，兩人一路游覽著意大利風情，在十九號聖馬庫斯節當天來到了沃特拉城。
入目所及皆是一片紅色，人們普遍身著紅色的衣服，建築物上插著的無數面純紅色小旗幟在隨風飄揚，雷古勒斯很想知道這種紅色崇拜是否與吸血鬼有關。
兩人在往日會略顯奇異的著裝並未引起聚集在沃特拉城廣場上的人們的註視，因為這裏的人們普遍都是這個樣子的打扮——身披鬥篷或者穿著一件長袍，有些人的嘴裏還帶著兩顆吸血鬼假牙。兩人為了遮掩陽光而穿的一件暗紅色帶帽鬥篷倒成了最為低調的著裝，一點也不起眼。
“我說對了吧，這時候只需要一件薄薄的鬥篷就解決所有問題了。”卡萊爾從小商販手裏接過一條紅色的緞帶，將它系到了雷古勒斯的手腕上。
雷古勒斯想將它接下來，卻在接觸到卡萊爾期待的眼神後只好任其系在手腕上了。一路走來，他發現在手腕上紅色綢帶的人大都是小孩子或者是情侶，這讓雷古勒斯感到有些尷尬，他將緞帶又繞著手腕纏了幾圈將它藏在了衣袖裏。
若說他不在意世俗的眼光，那絕對是假得不能再假的假話。
卡萊爾不甚在意地牽起雷古勒斯的手將他拉近了幾分，在站滿人群的普奧利宮殿前的廣場上穿梭著。
雷古勒斯萬分謹慎的在人群間行走著，竭力壓制著吸血的欲望，他緊緊地反扣住卡萊爾的手，指甲幾乎陷進了卡萊爾的皮膚裏。
“感覺還好嗎？”卡萊爾低聲問道。
“怎麽可能好。”雖是比剛轉化的那天遇見人類時湧現的渴血欲望淡化了多少，但是這一直揮之不去的幹咳感似是一團燃著的棉花塞進了咽喉裏，怎麽可能好受？
“忍忍吧。”
“我知道。”
廣場南邊的鐘樓上響起了一陣悠揚綿長、渾厚響亮的鐘聲。
直到鐘聲結束後卡萊爾才開口說道：“其實你做得已經比誰都好了，真的。即使是我當初也不敢在被剛轉換成吸血鬼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就跑到大街上與人類進行近距離接觸，即使隔著一百多米遠我想我都會迷失在血液的芳香中完全喪失理智。”
沒有誰不喜歡聽到讚語，雷古勒斯自然也是如此，雖然他是不會把心中的喜悅輕而易舉的顯露出來的。
卡萊爾目光平和地註視著廣場上喧囂又熱鬧的景象，突然這樣說道：“如果沃爾圖裏出現了，盡量不要在沃爾圖裏面前展現太多的能力。”
一想起他那位到處搜集具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的好友，卡萊爾就頭疼無比。
話語剛落耳側就傳來一陣微風，卡萊爾側頭，那本應在他身側站著的黑發青年消失不見，原本握著雷古勒斯手掌的手心只攥住了一片虛無，四周皆不見雷古勒斯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抱頭躥
中午十二點還有一更
☆、38、沃爾圖裏長老
“噓——”耳後傳來一道飽含噤聲意味的聲音。
這不知名人物恰好扼在咽喉處的手讓雷古勒斯不敢輕舉妄動,對方手腕處□出來的過分白皙的皮膚證明他也是吸血鬼,雷古勒斯永遠不會愚蠢到和一個吸血鬼比拼速度,雖然他現在也是吸血鬼了,但是這種認知卻根深蒂固的長在了他的心中。
而且對方的速度恐怕即使是在讀心術以外還擁有“速度”這一吸血鬼天賦的愛德華也望塵莫及的。就在剛才，眼前的景色幾乎是在瞬間內發生轉變,當眼前的景色固定下來時，他就已經來到……咳,雷古勒斯根本不知道這裏究竟是哪裏。
不過這有幾分熟悉的空氣氣味讓他得知這裏絕對是在“地下”——別忘了曾經的斯萊特林寢室就是在霍格沃茲地窖裏，他太熟悉這種氛圍了。而卡萊爾曾對他說過，沃爾圖裏們都居住在普奧利宮殿下的地下宮殿裏,如此一來……
雷古勒斯試探著問道：“沃爾圖裏……先生？”雷古勒斯覺得這個稱呼實在是萬分別扭，沃爾圖裏裏的所有人都姓沃爾圖裏，這麽稱呼也未免太籠統。
“這還真是生疏的稱呼。”顯然對方也不太喜歡這個稱呼。
雷古勒斯背對著那人，看不到對方的面容，只聽到這平靜到幾乎沒有任何活力的聲音在耳側徐徐響起，不過這回答也算是變相的承認了雷古勒斯的猜測。
如此一來，雷古勒斯倒是放松了一下，雖然沃爾圖裏的某些做法無法讓人茍同，但是他們畢竟代表著守序陣營，他至少不需要太過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你說我該稱呼你為布萊克先生好呢還是卡倫先生好呢？”語氣裏沒有一絲揶揄，平板無波的話語似是只是單純認真的在發問。
“布萊克。”雷古勒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脖頸上那只令雷古勒斯感到毛骨悚然的手轉了一圈，那立於他身後的吸血鬼站到了他面前。
一頭大波浪狀黑色長發如同卷曲著的黑色綢緞般披散在對方身上，那雙仿佛沈澱著無盡歲月的殷紅色眼睛直直地看進雷古勒斯眼裏。
“阿羅真是越來越過分了，雖然我不願參與他的那些事情，但是他怎能將我忽略過去……給你們發送邀請函呢？若不是恰巧碰見你，我竟然還不知道你們來到了沃特拉。”
以平輩的語氣稱呼沃爾圖裏三大長老之一的名字，那對方必然是除阿羅以外的兩位長老之一，雷古勒斯記得卡萊爾曾指著索利梅納為他和他那三位摯友繪制的畫像說過，那個有著一頭銀發的人是凱厄斯，剩下的兩個黑發身影中一個是阿羅一個是凱厄斯。
一個活了三千多年的吸血鬼，雷古勒斯現在更不敢挑釁眼前之人了。
“馬庫斯先生？”
“直接叫馬庫斯就好。話說，卡萊爾還真是大膽，竟然把還是新生兒的你帶到人群裏，這可是在沃特拉城啊，要是出了麻煩可就糟了。”馬庫斯觀察著雷古勒斯的紅色雙眼，只有新生兒眼睛的紅色才會如此明艷。
“不必勞煩您擔心。”
馬庫斯突然毫無征兆地說道：“卡萊爾很快就要過來了……我可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多說。”他一直都沒有什麽波動的語氣裏竟然增加了幾份莫名的愉悅，不再是那番了無生趣。
這讓雷古勒斯看向他視線不免夾雜了幾分疑惑。隨即雷古勒斯心底的疑惑加重，但卻與剛才感到不解的事情並不相同。
雷古勒斯發現自己竟然從一開始就未曾升起任何掙紮反抗的心思，僅是因為對方是一個活了三千多年的沃爾圖裏嗎？或許馬庫斯能依靠他的身份與實力得到雷古勒斯的敬畏，但卻不能得到他的屈服，要記得在當初雷古勒斯都能敢拿命來與黑魔王作對。
雖說沈著與冷靜是一種好品質，但是這種不符合他心性的過分沈靜只會讓他產生一種“嘿！夥計，你難道不姓布萊克了嗎”的疑問，沈靜可從來不是布萊克家遺傳下來的性格。就像賈斯帕能夠操縱他人的情緒一樣，莫非馬庫斯也擁有類似的能力，不，絕對沒有簡單。
“和你單獨說句話真不容易，也好，我本來就只是想看看你。你聽，卡萊爾來了。——在想什麽？”馬庫斯與雷古勒斯對視著，似是想從他眼裏看出什麽，馬庫斯嘆了一口繼續說道，“每當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在羨慕阿羅以及……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的名字應該是叫□德華？”
雷古勒斯沒有理會馬庫斯後面近乎自言自語的話語，他現在正聆聽著傳入他耳中腳步聲——也許以人類的聽覺根本聽不到，除他極為熟悉的屬於卡萊爾的腳步聲外還有另一人的腳步聲。
很好，他不用花費心思去猜另外一人是誰了。他見過的，簡。
要問雷古勒斯是怎麽知道的，那是因為卡萊爾和簡已經出現在馬庫斯背後的不遠處了。簡將卡萊爾帶到此處後便微微欠身快速離開了原地。
雷古勒斯看了馬庫斯一眼，示意他該放開自己了。他接收到卡萊爾關切的眼神，便向卡萊爾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一切安好。
“馬庫斯，你什麽時候變得和凱厄斯一樣喜歡惡作劇了？”
僅聽聲音馬庫斯就已經猜測出來人是誰了，他轉過身，沒有回答卡萊爾的話，他的視線掃過卡萊爾的眼睛，以往那雙象征著素食者的金色雙眸此時正呈現出紅色。“阿羅一定會高興死的。”
卡萊爾說：“高興之後就是失望了。”他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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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了嗎？需不需要再去捉一只？”卡萊爾關切地問道。
“我還是不要再禍害挪威的國寶了比較好，而且……駝鹿的血有點膩了。”雷古勒斯用舌尖輕輕觸碰了一下手背上的駝鹿血，他不太喜歡駝鹿血的這種味道。
卡萊爾看到雷古勒斯對駝鹿血有些不滿意的表情，他說道：“身為人類時你就有些挑食，沒想到你成為吸血鬼後還是在挑食。不過食草動物的血液的確不如食肉動物的血液的味道更貼近人類的血液，還是食肉動物的鮮血更加好喝。”
人類……吸血鬼……
雷古勒斯的眼神微閃。
四周各種細小的聲音全部清晰的傳入耳中，視野的範圍也擴大了不少，這是他被剛轉化成吸血鬼就已經察覺到——卻被他下意識地忽略了過去的不同之處。雷古勒斯看向身旁那只被他輕而易舉地殺死那只駝鹿，似是終於意識到自己與之前有何不同了一樣，他用手背貼著自己的額頭向後退了一步。
或許是雷古勒斯的情緒轉變得太過突然和明顯，這幾乎不加掩飾的變化被卡萊爾全看在眼裏，他有些摸不清雷古勒斯的心思。卡萊爾只是沈默著用著一如往常的平和神色註視著雷古勒斯，等待著他自行調整好心情。
突然間，雷古勒斯小小地驚呼了一聲。
卡萊爾立即上前詢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我只是……才註意到……”雷古勒斯緩緩擡起了自己的手，柔和的陽光照耀在皮膚上反射出了細碎的光芒，他下意識地看向卡萊爾，卡萊爾□在外的皮膚也是這樣的。他差點忘記吸血鬼的這種特性了。
整整一天都籠罩在天空上方的薄霧終於在夕陽西下時散去了一點，陽光突破了冷凝的霧。
看到正驚奇於現在的自己與之前有何不同的雷古勒斯，卡萊爾覺得他有些明白雷古勒斯之前的情緒變化了，他伸出手臂擁住雷古勒斯，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道：“你現在的確不是人類了，但你仍然是我的雷古勒斯，不要有任何顧慮。”
卡萊爾柔軟的金色發絲拂過雷古勒斯的臉頰，雷古勒斯稍作猶豫，便也伸出手臂抱住了卡萊爾，低聲道：“把句子中的‘我的’這個單詞去掉。”
卡萊爾輕笑出聲。
……
雷古勒斯認為自己在挪威停留的日子恐怕又要推遲一段時間了，他現在完全無法抵抗人血的誘惑力，那種隨風鉆入鼻翼的甘甜香美氣息讓他無可自拔。雷古勒斯害怕與人類相遇，害怕自己陷入對鮮血的欲望後當自己清醒過來時卻發現周圍躺著陌生的屍體的場景，那樣的他與他所厭惡、逃避的食死徒有何區別呢，雖然他也曾是其中的一員。
吸血鬼雖然不用呼吸，只要不呼吸，所聞到的鮮美的血液氣息就會大大減少，但是對於血液的渴望有時卻不會因為沒有聞到鮮血的氣味而減少。人類體表的溫度、血液在體內流動的聲音，等等等等，對於鮮血的欲望經常會因為一些你所想象不到的小細節被勾引起來。
不過卡萊爾倒是對此並沒有太多的擔心，事實上卡萊爾對雷古勒斯的信心多得讓雷古勒斯自己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對我到底從哪來的這麽多信心？”雷古勒斯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說過的，你做得已經很好了，這句誇獎絕對值得說給你聽。新生兒吸血鬼一旦遇上人類，百分之百的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去吸食他們的鮮血，而你，在直接受到人類流出來的鮮血的誘惑下都能保持一兩分的清醒，我相信你的自制力絕對要比一般的新生兒要強得多。”卡萊爾眼裏是滿滿的信賴。
“那是因為你當時……”話說到一半雷古勒斯就閉口不言了。此時雷古勒斯萬分感謝吸血鬼的皮膚不會臉紅，他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那天的場景，盡力維持著以往的神態和表情。
也不知一直都在看著雷古勒斯的卡萊爾究竟有沒有註意到他的尷尬，卡萊爾繼續說道：“前天我與賈斯帕打電話時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他非常驚訝。他有著與很多吸血鬼新生兒對戰的經驗，很少有——反正他沒見過有新生兒可以將對血液的渴望壓制到這種地步。雖然你感覺不出自己的優秀，但我想只要你在今後見到其他的吸血鬼新生兒就會知道他們與你之間的差距了。”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永遠也不要碰見吸血鬼新生兒。這是卡萊爾和雷古勒斯都在心裏默念著的一句話。經過卡萊爾科普過的雷古勒斯知曉新生兒的危險性。
“那麽，你覺得我要多久才能做到像你這樣呢？”雷古勒斯很想知道卡萊爾對於血液的誘惑幾近完美的抵抗力究竟是過了多長時間才達到的這種地步。
“一百年？”卡萊爾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這個答案成功擊碎了雷古勒斯的耐心。他只好將自己的標準降低了層次，“賈斯帕那樣呢？”賈斯帕是卡倫家裏素食時間最短對血液的忍耐力最低的人物。
卡萊爾拖著自己的下巴仔細想了一會兒，仍舊用著無法肯定的語氣說道：“以你現在的表現來看的話，大概需要一二十年左右吧。”話剛說出口卡萊爾就已經想象到雷古勒斯會有何反應了，雷古勒斯有多少耐心他還不清楚嗎？
一二十年？！
“卡萊爾，你確定你沒有在1或2後面多加了一個‘0’？”雷古勒斯猶疑著詢問道，在得到卡萊爾“肯定沒有”的眼神後，他保持著人類的習慣深吸了一口氣——吸血鬼不用呼吸，說，“最低標準，我不求能與人類日夜共處，我只希望能夠在我與他們擦肩而過時不會對他們進行攻擊，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其實現在的你已經達到了。如果想要做得更好，這不僅需要時間，還需要……”卡萊爾停下了話語，似是在思索著該用怎樣的語句將自己要表達的意思準確的說出來，“這也要靠自身的努力，去平衡、控制它，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到的。”
“當然。”雷古勒斯眼睛裏洋溢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奪目的自信。
卡萊爾被這雙眼睛裏流動著神采所吸引，他不受控制地輕吻了一下雷古勒斯的眼瞼。“或許，你可以嘗試著利用你的魔法來幫助你克制對於鮮血的欲望。”
雷古勒斯第二次感謝吸血鬼的皮膚，這使他不至於在聽到卡萊爾聽到這句話時立即煞白了臉。
但是雷古勒斯這次的情緒變化實在是太過明顯強烈了，卡萊爾實在很難忽視掉。
“怎麽了？莫非……”卡萊爾猶豫著說出自己的猜測，“你在轉變成吸血鬼後失去了身為巫師的能力嗎？抱歉，我只是這樣猜測。”
雷古勒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在意。他說道：“我不確定，因為我一直沒有嘗試著去感應我的魔力，我一直沒有去確定我有沒有保留著施法的能力。”對於鮮血的欲望早已壓過其他的感知了，雖然這裏面也有他的刻意忽視。
卡萊爾疑惑：“為什麽不進行確定一下。”
“……我不敢。”
“為什麽不敢？”卡萊爾溫和平靜地看著雷古勒斯，誘導著他說出心底的話。
“我……”雷古勒斯一時語塞，他嘆氣，繼續說道：“這麽說吧……卡萊爾，你知道魔法對我的重要性嗎？我不敢去確定它究竟還存不存在。我寧願一直假裝它還存在著，也不敢去進行確定。”他可以不在生活中施展魔法，但是卻不能失去魔法。
卡萊爾勸誘道：“確定一下吧。”
雷古勒斯不止一次的覺得根本不會存在那麽一個人會拒絕卡萊爾的話語，這溫柔舒緩的語氣以及盡顯真誠的眉眼讓他忍不住想要用手觸碰自己的心臟，去試探一下這已經停止的心臟是否重新跳動了起來。
雷古勒斯終是應道：“好吧。”
為此，雷古勒斯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心理準備。
值得慶幸的是實驗結果要比雷古勒斯所作出的最壞打算好得多，他還能夠使用魔法。不過他猜測有些魔法自己可能永遠無法再使用了。
吸血鬼是一種死物，心臟停止跳動、血液不再循環的死物，死物必然無法施展出某些只有活著的人才能用的魔法，這並不怎麽讓人驚訝。舉個例子，阿尼瑪格斯（巫師將自己變成某種動物的魔法），對於無法使用這個魔法雷古勒斯並無多大的感觸，這個頂級的變形咒他本來就不會用。即使這個咒語還能使用他也絕不會去學習，要讓他變成吸血貓、吸血狗嗎？這太荒唐了。
他無法再使用的咒語必然不會只有這一個，然而雷古勒斯腦海儲存著的咒語之多讓他一時半會兒無法將它們篩選出來，或許在日後漫長的生活中他會慢慢地發現、整理出究竟有哪些咒語是他無法再使用的。
這一點小小的遺憾並未能影響雷古勒斯的好心情，不僅是他還能使用魔法，還因為這樣一來他可以利用魔法之便克制自己對於人血的渴望。
雷古勒斯的好心情自然也影響到了卡萊爾，卡萊爾遞給雷古勒斯一杯新鮮的動物血液，這是他為了雷古勒斯特意去遠方狩獵動物采集的鮮血。
雷古勒斯接過玻璃杯，聞了聞，確定不是駝鹿血後他才放心的飲下，他實在是喝膩駝鹿血了。
突然間，雷古勒斯想起一件事情，問道：“你說我的吸血鬼天賦是不是就是魔法？”
卡萊爾到雷古勒斯身旁坐下，他一手拖著自己的下巴，回答道：“這個我也說不準，畢竟你的能力在你身為人類時就有。”
“如果不是的話，那會是什麽呢？”
卡萊爾好笑地看著雷古勒斯，“這個問題真是難住我了，吸血鬼天賦這種事情一向讓人說不準。沃爾圖裏的簡最初展露了燒身術的天賦，當阿羅以為這就是她的能力時，在不久之後她又展露了第二個吸血鬼天賦，而阿羅和凱厄斯認為潛力最大的亞力克——就是簡的弟弟——竟然在最開始沒有展露任何吸血鬼天賦，誰曾想他最後展露出的吸血鬼天賦竟然是最強大的。”
卡萊爾成功的將雷古勒斯的好奇心勾起來了，“亞力克的吸血鬼天賦是什麽？”
“切斷別人的所有官能致使其失去知覺，最重要的一點是不限人數，這就是他的能力。”
“這還真是危險的能力。”
雷古勒斯回想起那個有著深棕色頭發的青年，對方留給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還是那雙血紅的眼睛。想到這裏，雷古勒斯看向卡萊爾的眼睛，往日那雙呈現金黃色的眼睛此時此刻它們的顏色與他的眼睛是一樣的，瑰麗的緋紅色，只因為卡萊爾在將他轉化時吸食了他的鮮血。
雷古勒斯心底的惡劣因子湧上來，他問道：“我的血好喝嗎？”
卡萊爾心虛地移開視線，最後帶著幾分愧疚地看向雷古勒斯，說道：“非常美味。”美味到僅是回憶這種味道就讓他感到口幹舌燥。
卡萊爾的視線在雷古勒斯的脖頸處游移著，那裏還剩下兩點月牙狀比起其他地方顏色略顯不同的痕跡。
雷古勒斯看著卡萊爾的眼睛問道：“它們的顏色什麽時候會變回來？”
“我的眼睛大概只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而你的，我想要比我晚上一兩個月才能變成金色。”卡萊爾的手指慢慢在雷古勒斯的眼睛周圍描摹著。
“為什麽？”
“因為你體內的人類的血液要比我的多。”
“怎麽可能？我並沒有吸食人類的鮮血。”
“我知道。那些血液是你自身的鮮血，你身為人類時的鮮血。”卡萊爾耐心的解釋道。
“我不喜歡紅色的眼睛。”雷古勒斯說道。
現在輪到卡萊爾詢問為什麽了。
“看到這雙紅色的眼睛我就會做噩夢。”雷古勒斯如實回答道。當他說完雷古勒斯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不會做噩夢的了，因為吸血鬼是不需要睡眠的。
自被轉化成吸血鬼以來他就一直沒有進行睡覺，大部分時間他都用來克制自己對於鮮血的渴望上了，偶爾與愛麗絲他們進行國際長途電話，往往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電話費什麽的完全不在他們的擔憂範圍之內。
雷古勒斯剛才無意識的的回憶以前所做的噩夢，卻意外的發現他以前所有的記憶都像是蒙了一層灰霧。
紗幔般變得灰蒙暗淡下來，以前的所忌所恨所怨似乎都變得淺淡了下來。這就是所謂的新生啊……
卡萊爾的視線停留在雷古勒斯的雙眼上，他說：“其實紅色的眼睛也很適合你。”
雷古勒斯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毫不猶豫地應道：“自然。”
作者有話要說：雷古勒斯那意思就是在說：我人長得好當然什麽顏色的眼睛搭配起來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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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lianliu123扔了一個地雷
感謝雅格黎扔了一個地雷
捂臉，我今天才看到地雷
愛你們=3=
☆、37、聖馬庫斯節
“啪”的一陣玻璃碎裂開來的清脆響聲,零星的玻璃杯碎片從雷古勒斯的手心滑落,原本杯底仍殘留著的一點紅色液體順著手腕蜿蜒而下,潔白的衣袖沾染上了旖旎的顏色。
雖說吸血鬼新生兒在剛被轉換的最初那段時間都有一段無法控制自己力氣大小的時間,但是雷古勒斯對於力道的控制一直都是非常敏感的，很少會出現這種因為控制不住力氣而損壞什麽東西的時候,而當這個物件是盛有鮮血的玻璃杯時，他只會更加小心翼翼。
都是卡萊爾的錯,否則他才不會捏碎這個玻璃杯。雷古勒斯如是想到。
與人類時的雷古勒斯接吻時的輕柔及小心完全不同，這種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的吻讓雷古勒斯總是無法適應，但是他無法推拒。每每聞到對方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獨一無二的氣息,雷古勒斯就會不可抑止地沈落下去。
雷古勒斯感受著那逐漸移到自己頸間的吻，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卡萊爾對雷古勒斯的迷戀並不比雷古勒斯對他的少，在雷古勒斯還是人類時他艱難痛苦地壓抑著內心的種種情感小心翼翼地與之接吻、親昵，謹慎地把握力道收斂毒牙，直到雷古勒斯被轉化成吸血鬼他才敢放開一切盡情與之歡愉。
想起那天雷古勒斯盡情放縱的姿態，卡萊爾正在啃噬著雷古勒斯喉結的動作加重了幾分。
雷古勒斯向後躲了一躲。
卡萊爾擡起頭來執起雷古勒斯沾染上鮮血的手，順著血跡舔舐吮吸著，一陣微弱的酥麻感從手腕處蔓延開來，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
即使雷古勒斯現在已經是吸血鬼了，但是身體在卡萊爾不斷地撩撥下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燥熱。
這種難耐的感覺持續了許久，仿佛在一團柔軟海綿上奔跑般無論如何也無法使上力氣，越急躁身體越火熱，就算衣衫早已全部解落也無法消散這股熱意。過分漫長的前奏讓雷古勒斯忍不住想卡萊爾懇求：“卡萊爾，可以了。”這是他所能說出的最大限度的請求話語。
卡萊爾自然也知曉也這一點，若是想讓對方吐出更直白露骨的話語恐怕即使是陷入意亂情迷中的雷古勒斯也不會說出，他等待的無非只是一句帶著淺淡的暧昧之意的邀請。
卡萊爾沈身，用手指輕輕撫平雷古勒斯微憋起的眉心，下身緩緩挺入。
……
卡萊爾無奈地看著雷古勒斯。明明幾個小時前兩人還在床上纏綿，而現在……
正在看《世界旅游指南》的雷古勒斯感受到卡萊爾的視線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眼裏透露出“有什麽事情嗎”的意味，過了一會兒在沒有得到卡萊爾的回答後，那眼神就變成“看什麽看”的意思了。這親昵又不逾越的神情，這矜持的態度，完全看不出他就是幾個小時前與自己柔情繾綣的人。
卡萊爾有多想雷古勒斯能夠時時刻刻呆在自己身邊，如果此刻他能夠溫順懶散地趴在自己的腿上那該多好，但是這種情形估計現在也只能想想罷了。
“去埃及怎麽樣？”想當初魔法界的解咒師一般都是去埃及工作的，雷古勒斯對這個國家始終抱有一絲好奇。由於只是旅游不是長住，當地的天氣情況完全不在兩人的考慮範圍在內。
聽到雷古勒斯說話，卡萊爾急忙收回心思，他說：“我想還是不要去埃及好。”
難得有一個想去的地點卡萊爾竟然還反對，雷古勒斯不解地問道：“為什麽？因為那裏的氣候嗎？”
“我倒是不擔心燦爛的陽光會暴露我們的身份，只是南半球不如北半球太平，特別是非洲，那邊的吸血鬼社會太混亂了，即使有我陪著你我也不放心。”卡萊爾解釋道。
雷古勒斯心底原本的不滿煙消雲散，然後又將註意力放到了旅游手冊上。
看了一會兒他又一次的覺得這種事情果然還是交給卡萊爾好。雷古勒斯將手冊推到了卡萊爾面前，不再去管它。
卡萊爾卻並沒有接過旅游手冊，就在雷古勒斯以為卡萊爾是早就已經制定好下一步旅行路線時，他看著卡萊爾從口袋裏抽出了一張折疊著的米黃色硬卡紙。
“或許我們可以考慮一下是否應沃爾圖裏的邀請。”卡萊爾說道。
這張散發著淡淡香氣的邀請函上面印著一個形狀繁覆精致的圖紋，雷古勒斯記得他曾在來自沃爾圖裏的那三個吸血鬼身上見過這個標志的銀質項鏈，如無例外，這應該就是沃爾圖裏的族徽。
雷古勒斯將其打開，他絕對不會認錯，這上面的字跡絕對是又羽毛筆書寫出來的。
“邀請我們參加沃特拉城在本月十九號舉行的聖馬庫斯節慶典……聖馬庫斯節是什麽節日？”雷古勒斯完全不記得有這樣一個節日。
卡萊爾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他說：“這個節日的來源與我的那三個好友有關，希望你還記得，送給你那幅畫像的沃爾圖裏長老就是叫做馬庫斯。”
“我當然還記得他。”剛說完，雷古勒斯就意識到這個節日的名稱就是化用了馬庫斯這個名字。
“看來你意識到了。”卡萊爾朝雷古勒斯眨了眨眼睛。
“別掉人胃口。”
卡萊爾可不敢招惹雷古勒斯的少爺脾氣，雖然他樂得縱容。
頂著雷古勒斯難掩好奇的視線，卡萊爾解說道：“這個節日其實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大概是在一千五百多年前吧，馬庫斯連同沃爾圖裏的吸血鬼們在沃特拉城自導自演了一場神父驅逐吸血鬼的戲碼，雖然不知沃爾圖裏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但是他們這樣做無疑成功獲得了沃特拉城居民的敬仰。
“後來他又有意向外散布消息，讓人們誤以為馬庫斯在羅馬尼亞與黑暗生物的爭鬥中犧牲了——你我都知道馬庫斯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於是沃特拉城的人們為了紀念馬庫斯便將他死去的日子取名為聖馬庫斯節。”
也許這只是沃爾圖裏因為漫長無盡的歲月感到無聊而自行上演的一番鬧劇，也許這只是他們為了獲得某種便利而布置出的假象，雷古勒斯都不敢小覷沃爾圖裏的長老將所有城民玩弄於鼓掌中的智慧。他指了指邀請函，“這是什麽時候送來的？”
“今天早上我在信箱裏發現的。你想去沃特拉城嗎？”
“去不去無所謂。”雷古勒斯歪頭想了一想，把玩著手裏的邀請函又說道，“算了，還是去一趟吧。正好告訴沃爾圖裏你已經將我轉化了，雖然我覺得他們已經知道了。
卡萊爾並沒有立即接話，似是有些走神，在雷古勒斯忍不住皺眉之前他終於回過神來。他神情沈靜地看著被雷古勒斯拿在手裏的米黃色硬卡紙邀請函，勾起一抹溫和的微笑說道：“好。”
雷古勒斯沒從卡萊爾的神情中看出什麽異樣，沒有計較卡萊爾的走神，畢竟就連他自己也有走神的時候不是嗎？
……
雷古勒斯和卡萊爾上一次來到意大利僅是去著名的水城威尼斯游玩了一場便離開了這個國家，這次兩人乘飛機抵達了華麗之都托斯卡納的首府佛羅倫薩，兩人一路游覽著意大利風情，在十九號聖馬庫斯節當天來到了沃特拉城。
入目所及皆是一片紅色，人們普遍身著紅色的衣服，建築物上插著的無數面純紅色小旗幟在隨風飄揚，雷古勒斯很想知道這種紅色崇拜是否與吸血鬼有關。
兩人在往日會略顯奇異的著裝並未引起聚集在沃特拉城廣場上的人們的註視，因為這裏的人們普遍都是這個樣子的打扮——身披鬥篷或者穿著一件長袍，有些人的嘴裏還帶著兩顆吸血鬼假牙。兩人為了遮掩陽光而穿的一件暗紅色帶帽鬥篷倒成了最為低調的著裝，一點也不起眼。
“我說對了吧，這時候只需要一件薄薄的鬥篷就解決所有問題了。”卡萊爾從小商販手裏接過一條紅色的緞帶，將它系到了雷古勒斯的手腕上。
雷古勒斯想將它接下來，卻在接觸到卡萊爾期待的眼神後只好任其系在手腕上了。一路走來，他發現在手腕上紅色綢帶的人大都是小孩子或者是情侶，這讓雷古勒斯感到有些尷尬，他將緞帶又繞著手腕纏了幾圈將它藏在了衣袖裏。
若說他不在意世俗的眼光，那絕對是假得不能再假的假話。
卡萊爾不甚在意地牽起雷古勒斯的手將他拉近了幾分，在站滿人群的普奧利宮殿前的廣場上穿梭著。
雷古勒斯萬分謹慎的在人群間行走著，竭力壓制著吸血的欲望，他緊緊地反扣住卡萊爾的手，指甲幾乎陷進了卡萊爾的皮膚裏。
“感覺還好嗎？”卡萊爾低聲問道。
“怎麽可能好。”雖是比剛轉化的那天遇見人類時湧現的渴血欲望淡化了多少，但是這一直揮之不去的幹咳感似是一團燃著的棉花塞進了咽喉裏，怎麽可能好受？
“忍忍吧。”
“我知道。”
廣場南邊的鐘樓上響起了一陣悠揚綿長、渾厚響亮的鐘聲。
直到鐘聲結束後卡萊爾才開口說道：“其實你做得已經比誰都好了，真的。即使是我當初也不敢在被剛轉換成吸血鬼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就跑到大街上與人類進行近距離接觸，即使隔著一百多米遠我想我都會迷失在血液的芳香中完全喪失理智。”
沒有誰不喜歡聽到讚語，雷古勒斯自然也是如此，雖然他是不會把心中的喜悅輕而易舉的顯露出來的。
卡萊爾目光平和地註視著廣場上喧囂又熱鬧的景象，突然這樣說道：“如果沃爾圖裏出現了，盡量不要在沃爾圖裏面前展現太多的能力。”
一想起他那位到處搜集具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的好友，卡萊爾就頭疼無比。
話語剛落耳側就傳來一陣微風，卡萊爾側頭，那本應在他身側站著的黑發青年消失不見，原本握著雷古勒斯手掌的手心只攥住了一片虛無，四周皆不見雷古勒斯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抱頭躥
中午十二點還有一更
☆、38、沃爾圖裏長老
“噓——”耳後傳來一道飽含噤聲意味的聲音。
這不知名人物恰好扼在咽喉處的手讓雷古勒斯不敢輕舉妄動,對方手腕處□出來的過分白皙的皮膚證明他也是吸血鬼,雷古勒斯永遠不會愚蠢到和一個吸血鬼比拼速度,雖然他現在也是吸血鬼了,但是這種認知卻根深蒂固的長在了他的心中。
而且對方的速度恐怕即使是在讀心術以外還擁有“速度”這一吸血鬼天賦的愛德華也望塵莫及的。就在剛才，眼前的景色幾乎是在瞬間內發生轉變,當眼前的景色固定下來時，他就已經來到……咳,雷古勒斯根本不知道這裏究竟是哪裏。
不過這有幾分熟悉的空氣氣味讓他得知這裏絕對是在“地下”——別忘了曾經的斯萊特林寢室就是在霍格沃茲地窖裏，他太熟悉這種氛圍了。而卡萊爾曾對他說過，沃爾圖裏們都居住在普奧利宮殿下的地下宮殿裏,如此一來……
雷古勒斯試探著問道：“沃爾圖裏……先生？”雷古勒斯覺得這個稱呼實在是萬分別扭，沃爾圖裏裏的所有人都姓沃爾圖裏，這麽稱呼也未免太籠統。
“這還真是生疏的稱呼。”顯然對方也不太喜歡這個稱呼。
雷古勒斯背對著那人，看不到對方的面容，只聽到這平靜到幾乎沒有任何活力的聲音在耳側徐徐響起，不過這回答也算是變相的承認了雷古勒斯的猜測。
如此一來，雷古勒斯倒是放松了一下，雖然沃爾圖裏的某些做法無法讓人茍同，但是他們畢竟代表著守序陣營，他至少不需要太過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你說我該稱呼你為布萊克先生好呢還是卡倫先生好呢？”語氣裏沒有一絲揶揄，平板無波的話語似是只是單純認真的在發問。
“布萊克。”雷古勒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脖頸上那只令雷古勒斯感到毛骨悚然的手轉了一圈，那立於他身後的吸血鬼站到了他面前。
一頭大波浪狀黑色長發如同卷曲著的黑色綢緞般披散在對方身上，那雙仿佛沈澱著無盡歲月的殷紅色眼睛直直地看進雷古勒斯眼裏。
“阿羅真是越來越過分了，雖然我不願參與他的那些事情，但是他怎能將我忽略過去……給你們發送邀請函呢？若不是恰巧碰見你，我竟然還不知道你們來到了沃特拉。”
以平輩的語氣稱呼沃爾圖裏三大長老之一的名字，那對方必然是除阿羅以外的兩位長老之一，雷古勒斯記得卡萊爾曾指著索利梅納為他和他那三位摯友繪制的畫像說過，那個有著一頭銀發的人是凱厄斯，剩下的兩個黑發身影中一個是阿羅一個是凱厄斯。
一個活了三千多年的吸血鬼，雷古勒斯現在更不敢挑釁眼前之人了。
“馬庫斯先生？”
“直接叫馬庫斯就好。話說，卡萊爾還真是大膽，竟然把還是新生兒的你帶到人群裏，這可是在沃特拉城啊，要是出了麻煩可就糟了。”馬庫斯觀察著雷古勒斯的紅色雙眼，只有新生兒眼睛的紅色才會如此明艷。
“不必勞煩您擔心。”
馬庫斯突然毫無征兆地說道：“卡萊爾很快就要過來了……我可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多說。”他一直都沒有什麽波動的語氣裏竟然增加了幾份莫名的愉悅，不再是那番了無生趣。
這讓雷古勒斯看向他視線不免夾雜了幾分疑惑。隨即雷古勒斯心底的疑惑加重，但卻與剛才感到不解的事情並不相同。
雷古勒斯發現自己竟然從一開始就未曾升起任何掙紮反抗的心思，僅是因為對方是一個活了三千多年的沃爾圖裏嗎？或許馬庫斯能依靠他的身份與實力得到雷古勒斯的敬畏，但卻不能得到他的屈服，要記得在當初雷古勒斯都能敢拿命來與黑魔王作對。
雖說沈著與冷靜是一種好品質，但是這種不符合他心性的過分沈靜只會讓他產生一種“嘿！夥計，你難道不姓布萊克了嗎”的疑問，沈靜可從來不是布萊克家遺傳下來的性格。就像賈斯帕能夠操縱他人的情緒一樣，莫非馬庫斯也擁有類似的能力，不，絕對沒有簡單。
“和你單獨說句話真不容易，也好，我本來就只是想看看你。你聽，卡萊爾來了。——在想什麽？”馬庫斯與雷古勒斯對視著，似是想從他眼裏看出什麽，馬庫斯嘆了一口繼續說道，“每當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在羨慕阿羅以及……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的名字應該是叫□德華？”
雷古勒斯沒有理會馬庫斯後面近乎自言自語的話語，他現在正聆聽著傳入他耳中腳步聲——也許以人類的聽覺根本聽不到，除他極為熟悉的屬於卡萊爾的腳步聲外還有另一人的腳步聲。
很好，他不用花費心思去猜另外一人是誰了。他見過的，簡。
要問雷古勒斯是怎麽知道的，那是因為卡萊爾和簡已經出現在馬庫斯背後的不遠處了。簡將卡萊爾帶到此處後便微微欠身快速離開了原地。
雷古勒斯看了馬庫斯一眼，示意他該放開自己了。他接收到卡萊爾關切的眼神，便向卡萊爾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一切安好。
“馬庫斯，你什麽時候變得和凱厄斯一樣喜歡惡作劇了？”
僅聽聲音馬庫斯就已經猜測出來人是誰了，他轉過身，沒有回答卡萊爾的話，他的視線掃過卡萊爾的眼睛，以往那雙象征著素食者的金色雙眸此時正呈現出紅色。“阿羅一定會高興死的。”
卡萊爾說：“高興之後就是失望了。”他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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